第(3/3)页 他心情十分很豁然,我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深入交流,抛开彼此的身份差距,我们也算是有点儿默契。 “你和院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?”他突然问我,“他一直都让我花点心思关照你,似乎把你安排在哪个位置都不合适,有时候还会问起你的事,我说多说少都不好。”他还有些懊恼的样子:“不过你不要觉得我这么做在出卖你,你只是我的职员,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工作。” 我了然,三言两语跟他简单说明:“我跟院长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,不过我确实是因为他跟我的老师认识我才来的美术院,不过我跟院长并不熟,要说关系,我们应该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。” 所谓互惠互利,沃特先生一想就会明白。 我们差不多说了整个午休的时间,沃特先生谈及初次见我的印象,除了他在我的简历上看到的那句“哈苏国际摄影奖得主,新秀华人摄影师”,最让他印象深刻的,是有一次在某个同事的生日聚会上,有人说在我面前说起院长将我安排在摄影学院,是给沃特先生安排了一个花瓶在办公室里摆设,被我听到后,我直接是这样对她说的,我说:“在我的故乡,我们不会那么无礼用“花瓶”形容一个人,而是会婉约地提醒她不要尸位素餐。我是不是尸位素餐,你日后便知,不过你是不是蝇营狗苟,我自有分晓。” 沃特先生说他问了好几个认识的中国的朋友,才把我的原话翻译出来,为此他还去翻了中华成语词典。那时候他对我第一个印象是不仅心气高傲,而且牙尖嘴利。 我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倒很好,书香门第出身,行为举止严谨得体,又在一些不引起注意的小细节上透露出一点天真的天性,比如会在拍摄自己满意照片时,很自然的会半闭着另一只眼睛。 他大笑,说这个他自己都没注意。 谈话至最后,他祝愿我事业生活更加顺心,也很开心我如今状态已经完全康健,说得感觉好像我们是在告别一样。 不过我很难想象,他在网上看到有关PTSD的案例,有几例极端的因为承受不住这种痛苦的选择了自杀,他是因为这个担心我也会走同样的极端,所以担心了几日。不过现在看到我已经治愈,他感到欣慰很多。 我到最后也没有跟他说起我打算离开美术院的事,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,直到安先生回来,我更加确定了。我没有那个时候告诉他,是想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,也许再有一个星期,或者半个月,或者更长,但我不想现在说出来让他多想。 我一直觉得我算是一个对离别或者告别比较看得开的人,当时下定了决心,想到我将要跟美术院的一切告别,也将离开我的这群同事的事实,我也没有觉得难以接受。但是在真正离别倒计时的日子,我突然无法忍受,也一直很不舍。 我也知道人一辈子谁都会是一条单行的轨线,只有有幸才会找到与你不断有重合点,轨迹和终点都相同的人。至于其他人,他们只是跟你交汇或者同行一段时间,总有一天,你发现他们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你已经很远了。可是也总有些那些不舍得离你太远的人,即使你们走的路不同,即使你走得比他们快很多,但是只要你还记得回过头去看,就总会看到他们就在身后。 第(3/3)页